三百公里不算很远的距离，不过是动车一个多小时。
一个星期也不算很长的时间，婚后景泽出过更久的差，隔着半个地球，隔着久久的时差。
可是没有哪一次分别让顾南星这样凄惶，刚刚看不见景泽的脸就开始难受。
他本来不是软弱的人，结婚后却总是在放任自己的情绪，就好像，知道有人会纵容自己的软弱，会不忍自己的伤心。
想着要成长，却只是在宠溺之下越来越任意妄为。
甚至不顾景泽的感受，在他告白之后，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就这么跑了。
“哎，乖宝宝，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独自出门过？”宋教授调侃他。
顾南星连忙振作精神，“怎么会？我就是没睡好。”
“哦，要分开一个星期，所以顾不上睡？”
“……”顾南星没想到宋教授这样斯斯文文居然也会开带颜色的玩笑，脸一下子爆红。
昨晚上景泽帮忙收拾好行李，本来说他一早要出发早点休息，可是等他洗完澡不知为什么又改了主意，还是拉着他做了，虽然就一次就放他睡觉了，但是那一次也是非常要命的一次。
自从表白之后，景泽在床上就变得有些不一样，从前是生怕吓到他一样，小心地哄着，不遗余力地诱惑他，现在则是每一次都特别的凶猛，不顾一切的索取，也竭尽全力地给予，弄得他又沉溺又害怕。
昨晚上的景泽尤其放纵自己的情/欲，甚至某一刻让他觉得自己是浮在海上的小舟，摇摇晃晃快要被风浪吞没一样。
可是他又觉得景泽注视自己的眼神除了汹涌的爱欲，还有一些不能言说的脆弱，让他觉得景泽虽然从容微笑着放自己离开，内心也是在忧惧不安。
他沉溺在景泽营造的深不见底的情/欲之海里，用力地拥抱着他的不安，就好像这样能够让自己心里不那么难过。
“你要不脸红成这样，我还能勉强相信。”
顾南星立刻觉得景泽说得对，他要离宋教授远一点。
想到景泽，他的情绪又骤然低落了。
顾南星人生第一次，发觉一周的时间是这样漫长。
做实验的时候他努力集中精神还好，休息的时间就安静得心发慌，坐在那里胡思乱想，却什么都没想清楚。
景泽如承诺一般没有打电话给他，留给他空间去想清楚。
可是顾南星发现，自己一直都很想念景泽，想念那个算着时差打越洋电话来，只是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，告诉他很想念他的景泽。
不知道自己在听到景泽那样深情的告白之后落荒而逃，他会不会很伤心，会不会在自己思考的这段时间里，也在思考这样的等待到底值不值得。
他想过打电话，却觉得没有脸这样做，更怕自己真的打了电话，说出口想念，要亏欠景泽更多。
第四天的时候，宋教授招待一起来的同学们尝当地的美食，还邀请了邻市的实验室工作人员一起。顾南星没有胃口，吃了几口就在一边喝茶，等到大家去唱k的时候，他就独自一个人跑出来透气。
冬天里星星很远很亮，他看着天空里排成一排的三颗星很明显，就快要过年了，本来寒假可以和景泽有很多时间待在一起，把他心里所有的纠结说清楚，解决掉，可是他却选择了最糟糕的逃避。
“顾南星，你每天的数据越错越多，我要是再不找你谈谈实验都没办法了。”宋教授走出来，站在他旁边一起吹风，晚风送来一点点酒气。
“对……对不起。”顾南星也知道自己心事重重多做多错，只能讷讷道歉。
“要聊聊吗？”
“聊……什么？”
“随便？我实在假装不了看不出你心事重重，愿不愿意说随你，或者闲聊。”
顾南星沉默了很久，才低声问，“宋教授，你有没有喜欢过谁？”
“哪种喜欢？如果仅仅是有好感的话，那很多，我也很喜欢你。如果是独一无二那种，没有。”
顾南星沉默，怪不得景泽当初和宋教授有过一段，他们其实是相似的人。
“我能问为什么没有吗？”
“不算辩解吧，虽然很多人觉得这样是游戏人间，可我觉得是对待感情很慎重，喜欢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对我来说是冒险，意味着没有退路，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，意味着很有可能出现的麻烦、不愉快甚至伤害。”宋教授耸耸肩，“有点消极，大概是我还没有这个人，所以也想不出来积极的那点。”
顾南星听得心里一痛，有个人因为他也这样冒险，所以他承受了来自自己的伤害。
“你呢？有没有喜欢过谁？”
听到问题的一瞬间顾南星心头剧烈一震，因为他意识到除了那个永远是疼痛的答案之外，他脑海里有了另一个人。
一瞬间乱了心神，迷惑不堪。
“啊，我多此一问了，当然是景泽。”宋教授微妙地笑一笑。
顾南星平复了很久的呼吸才问，“……你觉得怎么才能确定，自己是喜欢的？”
“你知道这个奇怪的答案在暗示什么吗？”宋教授目光犀利。
“……”
“不是景泽？”宋教授压低了声音问，“你在迷惑什么，反正景泽也不会知道，悄悄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？”
宋教授的语气让他有了一点微微的反感，他不想背着景泽说这些，毕竟景泽才是跟他最亲密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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